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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0章 當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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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宮長樂的院子。

“今天是年三十,大家都在前面團圓,大哥也回來了,所有人裏,就只差你一個了,應該要起來了吧?你聽到沒有,外面多熱鬧啊!你就不起來與大家喝一杯?”如棋坐在床邊叨喃,臉卻看向窗的方向。

天凍,窗戶並沒有開,房間裏有地龍,是感覺不到外面的冷的。

不知道為什麽,如棋卻神推鬼送的走到了窗邊,將窗打開了,一陣的寒風立刻就灌了進來,讓原本心情低落的如棋整個人為之一震,“你知道麽?我經歷過比這更冷的冬天。沒有地龍,沒有火盆,沒有厚衣,吃不飽,甚至沒有一口熱水,整個人只知道抖,每一天都在抖,不敢睡,也睡不著,因為太冷了,由心往外的冷,現在想想,還會不由自主的抖一抖……!”

如棋看著天的遠處。

她慢慢的說起了上一世她的遭遇。

“那時候,我想過要死,如果死了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,只是我卻死不掉,他讓人天天時時刻刻的看著我,讓我求死不能。在那時候,我恨我自己,我常常問自己,到底為什麽會那樣,我有什麽對不起他的,為什麽會那樣……?”

如棋在說著事,而她身後的南宮長樂此時也正在做著夢,一個讓他知道為什麽如棋會對顏烈動手的夢。

高臺之上,一個女子瘋似的叫喊著。被人拖下去了,地面上跪著的人一個接一個拉去了行刑。血將土地染紅了。

南宮長樂站在一角,看著這一切。由愕然,不明白,慢慢的他看出了一些門道,地上跪著的人大多數,他都認識。

慕容家!

心裏湧起的驚愕,讓南宮長樂剎時扭頭看向高臺,上面剛剛被拉走的女子是誰?

熟悉的感覺告訴著南宮長樂。那女子是他認識的,只是是誰?

這是怎麽一回事?

愕然過後!

救人!

這是南宮長樂腦子裏只有這兩個字。

這時。正好有兩名宮人上前拉走一名慕容家的人,他立刻沖過去,想要阻止。

穿透,虛無!

他根本什麽也做不了。

而那些人繼續在做著他們本來做著的事。就像南宮長樂不存在一般。

他們看不到自己,自己也救不了人?南宮長樂整個人呆了呆,這是怎麽一回事?

高臺方向起了動靜。

上面下來一人。

遠遠的,南宮長樂將人認了出來,顏烈!

一身的金黃的五爪龍袍,頭戴金冠。

只是年齡與他認識的顏烈並不一樣。

有四十歲了吧?這是二十年後?

但是顏烈不是死了麽?南宮長樂是知道如琴與如書做下的事情的。

長長的儀杖,這分明就是皇帝的派頭,顏烈登基為帝?他有這樣的命?慕容家卻獲罪要滅族?做錯了什麽?

腳步一動,眼前的景象變了。

破敗與繁華。清冷與氣炎。

冷宮之中竟然迎來了皇帝,顏烈帶著他的幾個心腹站在冷宮大院中間,打量著這裏的一切。將一切的破敗,雕零看在眼裏,嘴角卻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,就算是不了解他的人,都知道顏烈這一會心裏是高興的,是得意的。

“讓朕忍辱二十年。二十年,人生有幾個二十年。來人。將慕容氏帶出來……!”

兩個宮人打一個扇帶鎖的門,由裏面拖出一個披頭散發的人,大冷的天,衣服破舊,單薄比活在宮外的乞丐還不如。

一點也不憐憫的,兩宮人拖了顏烈口中的慕容氏出來後往空地一推,慕容氏撲著向前趴在了地上。

“見了朕也不下跪,打!”

“喳!”

兩宮人拿著兩塊臂長的小板子,一下一下的往慕容氏身上抽打,啪啪的聲音此起彼落。

慕容氏沒有一點的反抗,她只是趴在地上,仿佛那些板子都不是打在她的身上。一輪的板子,後背上的衣服慢慢的被染紅了。

顏烈上前,蹲在慕容家的面前,“停,痛麽?好好的養傷,等好了,朕再來!”說著顏烈笑了,神情比剛來的時候更愉快,“天冷了,給她多加件衣服,可不能冷死了。”

“喳!”

“吐!”一直趴著沒有反應的慕容氏終於有反應了,她往顏烈的臉上吐了一口沫子。

“你——!”慕容氏本沒有多少力,沫子根本到不了顏烈的臉上,只是這樣,也讓顏烈本來大好的心情全沒了,他瞇著眼,狠狠的盯著慕容氏,“餓,朕狠狠的餓她,記著,病了,要給她看禦醫,傷了要給她抹藥,她的命給朕留著,朕要她償還二十年的恥辱。”

“喳!”

南宮長樂看到這裏,他愕然了,他認出了慕容氏就是如棋,慕容如棋!

心揪痛,讓南宮長樂覺得自己快透不過氣,眼紅了,沖上前來,他想救如棋,只是這一切都只是徒勞。

為什麽她要經歷這樣的事情?

為什麽?

顏烈帶著人馬離開了。

看管的人將如棋由地上揪起,拖著往那帶鎖的房間走去,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。兩宮人並不進入,站在門前,兩人相看一眼,一起用力,將人給扔進了房間,轉身,鎖上。他們也離開了。

南宮長樂看著那鎖著的門,他不敢提步,他不敢前進。

這時,另外來了兩個宮人,她們打開窗戶,往裏看了一眼,應該是情況在她們的預料之中吧,兩人撇了撇嘴,“唉,她慘,我們也慘,命太硬,實在不是一件好事,大冷的天卻讓我們在這裏伺候著。”

“你別這樣想,她沒命了,我們怕得要給她陪葬呢?”

“不會吧?”

“怎麽不會?小心點,上面怎麽吩咐我們怎麽做,萬一她真的不行了,我們有得受了,想想看啊,陛下沒有了出氣的,到時候誰來替她,萬一……!我可不敢想啊!”

“也對,她死,總比我們死好,不對,是她受總比我們受!”

南宮長樂瘋了似的往那屋子裏沖,進去了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屋子裏,這裏的感覺沒有外面的冷,這是這屋子裏卻有另外一種讓人不安的感覺。

屋裏面只有一條破褥子,一條舊薄被,沒有床,沒有桌子,更沒有凳子,四面墻,黑漆漆,感覺粘糊得不行。家徒四壁可能也比這裏多東西。如棋趴在地上,她沒有力,爬不回褥子上。而且她也不想爬,不到褥子上,或者就可以將她冷死了吧!

只是南宮長樂想如棋趴到褥子上,甚至他想替如棋蓋上薄被。可是他什麽也不能做。長樂看向一個窗外,他希望外面的宮人進來給如棋扶上褥子,只是這只是南宮長樂的奢想而已。

外面天還沒有黑,屋子裏讓南宮長樂感覺黑漆漆的昏暗無天日!
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南宮長樂聞到一股惡臭,一股讓他想將三天之將吃的飯菜都吐出來的惡臭。這樣的地方,就是如棋容身之所?

南宮長樂的心被揪得緊緊的,他的心很痛很痛!

細心一看。

墻上竟然長著長長的水草,黑色的,只要外面起風,這些水草就會輕輕的晃動。

再細看,那不是水草,是,頭發,一個接一個的頭顱整齊的壘起來,成為了一片墻。

黑,是因為放久的幹涸的血!

這是一個怎樣的地方?怎麽會放置著這樣的東西?

外面的宮人適時的給南宮長樂解惑了。

“唉,可憐人啦,天天對著自己家的人頭顱,她到現在都沒有瘋掉,已經算很不錯,很堅強了。”

“唉,什麽堅強,在這樣的情況下,當然還是瘋掉比較好,天天看著,不要說她,我們都快瘋了……!”

南宮長樂瞪大了眼,張大著嘴,他驚呆了,那些頭顱是慕容家眾人的?就是那些他看著被行刑的人的?

這得多大的狠才會這樣的對待一個人?對待一個家族?

顏烈!

我要殺了你!

南宮長樂大吼!

隨著南宮長樂的吼聲,天黑了。宮人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走了。

當南宮長樂回過神的時候,他感覺這屋子變了,更破敗了,本來趴在地上的如棋卻縮在了墻的一角,不知道是睡著了,還是正在發呆,因為她抱著自己的膝蓋一動也不動。如果不是南宮長樂的耳力不錯,還聽到如棋呼吸的聲音,他甚至以為如棋會不會已經死了。

外面有響聲。

起火了。

宮人正在奔走著。

驚呼的聲音,叫喊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冷宮。

一個黑衣的蒙臉人沖了進來,他一進入屋就見到了墻角處的如棋,他走得很慢,他戒備著,慢慢的接近如棋,他伸手撥了撥如棋面上的頭發,他在確認。

而抱膝而坐的人卻一動不動,像一塊雕像一樣。

南宮長樂的心揪緊,這人是來救人的,還是殺人的?

有一刻,南宮長樂覺得兩樣都行,只要能讓如棋離開這樣的一個地方,不論是帶她走,還是殺死她都行。

“琴兒讓我來救你。”蒙臉人低沈聲音讓南宮長樂心中一動,來人是誰?他想要看看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一個。

他動了,只是下一刻,南宮長樂已經離開了冷宮,離開了禁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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